“南河的水快被浇田的抽干,桥下潭里已经见底了,村里好多人都在那儿逮鱼呢,赶快去啊!”牛老道路过我家菜园,急匆匆地跟我说——虽然这老头一年四季做什么事看起来都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。

  正值中午,太阳毒辣辣地晒着大地,老孙家屋后的几棵老榆树像是快要被蒸发掉水分一样,树梢不情愿地随若有若无的风扭动着。

  看牛老道扛着抄网提着胶桶走过去,我也突然兴奋了起来。以最快速度摘了几个老妈做捞面要用的番茄赶紧跑回家去。

  "妈,番茄放案子上了,刚刚牛老道提着桶上南河捞鱼去了,我也去嘞!揍好饭你们先吃,白等我啦!"我一边去石棉棚下面取抄网一边说到。

  她从灶火屋探出头: "马上饭都做好了,吃了再去。一说到逮鱼你跑的比兔子都快,河里的鱼又逮不完,急恁狠弄啥!"

  "木事儿,我拿块馍路上吃,你们给我留一碗就行!"抄网取了下来,却发现有几个老鼠咬的几个破洞,我蹿到堂屋要去我妈鞋簸箩里拿针线补补…

  梦便醒了。

  几秒钟里!我能感受到去逮鱼的兴奋劲头在我脑海里迅速流逝,那心爱玩具被别人玩坏的残骸,那被我一口口喂大的灰斑鸠孱弱地在我手里死去的下午,那为爱逞狂执刃寻衅的街头,那突如其来被狠狠摔在地上的生日蛋糕,那楼顶清风明月揽之入怀的温存,都如快进的电影般重演一遍一闪而过,似喑哑无言又似嘈杂聒噪,仿佛身体一瞬间被抽空,坐在海盗船最高处加速下落的瞬间。

  感受如此真切,又如此慌乱。慌乱的是我抓不住的无力感,还有此刻感怀竟自踟躇之念。

  如是,时过境迁,恐怕我再不会像从前那般不吃饭也要顶着烈日脱衣服下河捉鱼了吧?也恐怕再难为谁拼命了吧?这大概也就是所谓的人不由心吧!

“我觉得我爱这一切,也许这是因为我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爱,或者,即使世上没有什么东西真的值得任何心灵所爱,而多愁善感的我却必须爱有所及。我可以滥情于区区一个笔墨之微,就像滥情于星空中浩瀚无垠的冷寂。”

  这是费尔南多·佩索阿《遑然录》里的一句话,我觉得我们像,又不像。

  她们都说我不懂得珍惜,胜券在握得到的东西旋即又会失去。又说与我日日相处却看又不透,有时被爱的轰轰烈烈赴汤蹈火觉得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,有时冷若冰霜只能备受煎熬独自落寞。

  我又能怎样?

  我自认不是滥情的人,可深情又何尝不是一种滥情呢?我害怕忍不住对一个人爱到荼靡,犹如决堤的洪水,一发不可收拾,太过炽热的感情总是让人感觉太不真实。

  林深时可能见鹿也可能见雾,海蓝时可能见鲸也可能见浪,梦醒时可能见你也可能独醒。你永远无法笃定地预料下一秒的事情,更不知道未来的你会是什么样子。我有时候满怀热忱,热爱生活,热爱生命,热泪盈眶,有时候看的太透,又悲从中来,怅然若失,轮回往复,间歇发作!我认为这是一种病,甚至还特意以我的名字命名:L.I.S.H.S (Lv's Intermittent Sadness and Happiness Syndrome)吕氏间歇性悲喜综合征!我更像是一个矛盾体,一个灰色的人,连我自己都不得不承认摩羯真是个无趣的人!

  因此我常常会去剖析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,可是说来可笑,到最后诊断出来我还是那个不肯吃药的顽固病人!

烛光照亮了晚餐,照不出个答案,恋爱不是温馨的请客吃饭。
床单上铺满花瓣,拥抱让它成长,太拥挤就开到了别的土壤。
感情需要人接班,接近换来期望,期望带来失望的恶性循环。
短暂的总是浪漫,漫长总会不满,烧完美好青春换一个老伴。

  ——“难道爱本身可爱在於束缚?”
  ——“无奈你我牵过手,没绳索。”